安與傑

「愛情這種事情是不存在的，存在的只有愛情的證據。」 - 畢加索

如果你養貓，一生中你一定不止養過一隻，因為貓不但不擾人，而且每一隻貓都是如此獨一無二，充滿個性。只要養過貓的十之八九都會迷上，然而就像你的第一場初戀，你的第一隻貓總是最刻骨銘心，令你無法忘記。

我的第一隻貓叫做「大俠」，是隻長得非常威武的波斯貓。男孩子愛貓跟女孩子是不同的，雖然我們也欣賞貓俊美的造型、優雅的體態和閒逸的氣質，但我們會更迷戀於貓的身手。貓就像一個身懷絕技的高手平日深藏不露，但只要牠偶然露兩手飛躍騰空的絕技，男孩子就會興奮雀躍，拍手尖叫。

當我還是幾歲的小孩時，出於頑皮和幻想，我會拿著長間尺或竹棒不斷向大俠撩撥，不讓牠睡覺。大俠開始時總是不耐煩地用前爪把那枝長東西撥開，直到我惹得牠發毛，牠就會兩爪強伸把我的兵器奪走，喃喃咒罵幾句，才繼續睡牠的好夢。而我則會趁機偷回我的兵器，死纏爛打挑釁牠，直惹到牠陷於狂怒，向我出手，於是我就可以用自己新鑽研的劍法或刀法，大戰牠的霹靂虎爪。比武的結果，有時是大俠贏了，抓得我雙臂盡是淺淺的斑駁的傷痕，有時是我贏了，打得大俠落荒而逃，瞬間不見影蹤。後來我愈來愈強，反而會故意讓牠，試兩招就點到即止，因為只要牠輸了一仗，之後數週也會一直躲開我。

老年的大俠大部份時間都是坐在暗角似睡沒睡，像個入定的高僧，但只要牠偶然睜開眼睛與你對視，簡直是目光如電，令你心頭一慄。你更無法想像牠看似臃腫肥胖的身體，平常走路腰扭臀擺像個大肥婆，一旦受到驚嚇，動起來卻迅如疾風。

在我後來的人生中，大俠的影像總是在我眼前閃過，但大俠讓我經常回想起的，卻不是這些比武嬉鬧的場面，而是另一段故事。